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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、紫砂一汤灌柔杏,萤虫风波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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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真是一个淘气的精灵,疏落了花的影子,又去疏香,藏在女子案前梳妆的胭脂盒里。又不辞淡了春云,碧了柔柳,又绿了江南岸。完成这一切,似是一夜之间,又恍若好久好久。

又是一片绯红自枝上婉转低旋而下,无声无息。绮月静静的临廊独立,心事茫茫。却听得流荧朗朗的读书声从隔壁传来:子曰:“笃信好学,守死善道,危邦不入,乱邦不居。天下有道则见,无道则隐。邦有道,贫且贱焉,耻也;邦无道,富且贵焉,耻也。”

这孩子,自上次回家后便似换了人般,一改过去贪玩的脾性,每日只静静的捧着书静静的看,或大声朗读,手不释卷,连睡梦之中

都呓诵着古经诗文,叫人好生怜惜。以前只巴巴儿盼他勤读诗书,好继承夜政大人的衣钵,成为一代鸿儒,成国之栋梁。如今却只劝他劳逸结合,好生休息。她本在案前为他勤换茶水督促他休息的,这不,流荧嫌在眼前晃来晃去看的眼烦,便找了理由把她遣了出来,只一个人闭着门窗苦读。

她闲来无聊,只得一个人在窗前看落花。她数着落花,却忽而想起了佛家的一句禅语:见之时,见非是见。见犹离见,见不能及。落花有意随流水,流水无情恋落花。”

细数年华,如今已是她入驻夜府的第七年光华了。她在人生中的年华认识了他,彼时,头上倭跺髻,耳中明月珰。缃绮为下裙,紫绮为上襦,有环佩之锏弶,凌虹翩影风里去,吟赏烟霞醉桃花,青春快意。曾经她亦是掌上明珠,有着属于自己的繁华,以及一双傲气凌云的翅膀。七年,她一直在夜府默默无闻,静静为他培育眼前的这个孩子,给予他无尽的关爱。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如此,如此这般别无所求的默默生活下去。可是,心为什么总会在人静的时候隐隐作痛。为了和他能给在一起,她不惜背叛了自己的师门与无尽的江湖生活,只为在他心里占一席空间。可是,为什么直到如今,他还不曾给自己一个肯定的拥抱,或匆匆一吻,哪怕从前般唤一句”月儿“也好。可是,他从未有。为了得到她,她甚至迫自己用了心计,用言语使慕容若莲移居入了绿怡居。本以为如此,他会稍微分点心来疼爱自己,自己可以在他心缺口处贪婪的吸收着他的爱。可是,他心只心念慕容若莲,似不曾移,还是从前那般百般礼待她,每晚还是那般不舍的望观东方的绿怡居。前两日,她见他行色匆匆回来,心疼他车马辛苦,安置好了流荧之后便亲自下厨为他蒸煮了一只人参炖乌鸡汤,给他滋补身子,生火时候太急被火烫伤了手。但是,这些是她顾不得的,哪怕千辛万苦,困难丛丛,只要他一句肯定,那也是值得的。

夜色下她轻轻捧着还冒腾着热气的那盅人参炖鸡,在回廊前,她却远远的看着他远远的出了门。她一时好奇,便将鸡汤轻轻置于廊前,施展轻功跟了上去。她是有武功的,曾经也在江湖上赫赫有名过,也算是当今最大势力的”百草堂“名列前茅的刺客之一了,也曾在江湖漂泊,杀人无数。可是,刺客是注定不能动情的,因为刺客本就是找对方缺点下手,而深深隐藏的缺点,而感情就是他们最大的缺点。因为,感情将使他们不忍下手,可杀手这个职业,不是杀人,就是被杀。可是,又能如何呢,千里姻缘一线牵,感情是最缥缈的东西,浮踪不定,爱上了终究是爱上了,没有谁对谁错。为了他,为了与他守一份平淡的生活,她不惜易容改性,一直潜居于此。

当见他只是在院子里闲逛时候,她不禁心花怒放,本打算从暗处移出身子,装作”有缘路过“时候,却看他匆匆往东方而去,且步履越走越快。她紧紧的跟了上去,却看到他推开了绿怡居的门,亦同时推开了她心中禁忌的门扉。当他将手按在慕容若莲的香肩之上,她听到自己的心跳瞬间冻结,心房里被冷风直灌,只余下无限的恶心之意。她不忍再看,只掩泪而回。饶是她内功精湛,施展轻功回来时候也差点撞上了假山树枝,大汗淋漓,几近虚脱。

当她第二日在廊前路过时候,才复记起还曾将一盅鸡汤放在廊前不曾拾收。忙过去查看,紫陶浮杏盅表壁正密密的浮着串串水珠,如一个美人满面泪流时候模样,凄美的让人心生怜惜。轻轻的伸手去抱,接触的那一瞬,表壁的水珠全汇在她的手心,冰寒的温度如千年寒冰,直冷的让她差点失手,幸好她定力尚可,不然绝会将紫盅打碎。她将紫盅放在向阳区,静静的等待着春阳初升,借着春天那没多少温度的阳光一滴一滴的将水珠晞干,直至完全干却,她才将紫盅里的鸡汤浇灌了一株夜政最爱的杏花树根下。

杏花得了鸡汤的营养滋补,如本就美艳的女子上了妆色,愈加娇艳。

这盅鸡汤本是要给她最爱的人喝的,本是拿来浇灌她心中那一棵将要枯萎的爱情花树的。

可是······太遗憾了!

一滴又一滴泪就这样簌簌而下,直至掉在眼前的纸墨之上·····纸墨之上?她一惊,却看到流荧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边,用纸墨替她接住了那颗泪。她抹泪看去,只见那纸墨之上的墨迹都被泪匀淡,如以泼墨之法洒下的墨花,依稀可辨原来的字迹是一个”笑“字,旁边还用墨细画了一个笑脸,如今正被一双白皙的手托着。流荧拍了拍她的背,气呼呼的信誓旦旦:“姑姑别哭了,是不是被谁欺负了,我帮你报仇!”

见状,绮月不禁破涕为笑,心下感慰。她并非一无所得,至少这七年她还培养了一段感情,她待流荧如己出,流荧也十分的敬爱她。

她摸了摸流荧的头道:“好了啦,姑姑只是想自己的**了。对了,你不是把姑姑赶出来了吗?怎生又想起我来了。”

“谨遵姑姑教诲,读的累了,便出来稍事休息会。”流荧做恍然大悟状,“原来姑姑是伤心流荧将你赶了出来呀,以后流荧再也不敢了,姑姑不要哭了嘛。”

绮月哭笑不得,将流荧的发抚了又抚,眼中盛着无限宠溺:“姑姑哪有这啦般小气啦,不要胡乱猜测,姑姑以后不哭了啦。”

流荧用手去握绮月的手,绮月亦反手紧紧握着流荧的手,静静呵护的温暖。

“姑姑。我读书读得累了。我们出去玩会罢。”流荧嘿嘿笑道,“我想吃许记的糖醋鸭子了。”

“嗯,好吧。今天便带你去吃个够,小馋猫。”绮月温柔道。

流荧傻傻笑了笑,握着姑姑的手更多加了几分气力。流荧没有告诉姑姑的是,他在临房读书时候听到隔壁有女子的哭泣,本不想管,但却听得声音熟悉,忙出门探看,却看到姑姑在廊前哭泣,故画了笑脸,来逗姑姑开心。姑姑,其实并不是流荧想吃糖醋鸭子与冰糖葫芦,流荧只是见您心情郁郁,想带您出去看看,缓解缓解您的心情。姑姑您说得对,流荧现在也是大人了,是一个男人了。而作为男人,我必须要用自己的双手去保护,爱护身边的人。比如您,父亲,**,雪儿,雪叔叔,还会兼爱天下。

2

天高云阔,花白风清,纷纷杨絮纷飞,声声莺莺还嫩。临水夭桃,倚墙且酬春,垂柳低照,半碧入镜半映天。

流荧一手牵着绮月的手,一手持着一串火红冰糖葫芦大口咀嚼,一壁欣赏流连着长安城的繁华胜景。长安城永远是那般喧哗,香车宝马如龙,香步轿辇,络绎不绝,一步一阳晖,一望隔香尘。有着当地的居民,掇了条凳子在门前坐着,看着来来往往的人。不知在此般春景下,又有多少人含情脉脉对面牵手,又有多少人擦肩而过,或行色匆匆,或怡然自得。各色小贩将自己的商品在阶前,一眼看去,只觉眼花缭乱,应接不暇,有不少人便停下步子,持着自己心爱之物与商家讨价还价,乐此不疲。长安城里还有着各地来的卖艺人口,或摆摊说会儿书,或表演胸口碎大石等一系列杂耍。流荧且看且行,及至经过“怡香楼”时候,却看到此地繁华胜前,特别是身穿绫罗的贵贾进入繁频,只那么一扇紫木门,上悬了多彩丝巾与绣花灯笼,几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在那里腰肢招展,风韵万千的将一个个男子拉了进去。流荧亦不由自主的往前行。

绮月忙拉住了他,面色鲜有几分严肃道:“流荧,不得进去。”

“哦,那他们怎么进去吃东西去了,这酒楼不能去么?”流荧问道。

绮月面色一红道:“进去的都是一些不正紧的男人。这里是烟花之地,你若是进去,被夜大人知晓了,不打断你一条腿?”

“额·····”流荧只感一阵无语,烟花之地,不就是妓院么?刚才幸好没有再前一步,不然自己就洗也洗不清了。正尴尬间,却听得人群中有一个人慌慌忙忙的跑了出来。流荧眼尖,咋看之下觉得眼熟,一转念间却想到了一只通体黄色毛发的可爱小犬,面色不禁一阵温色。却见那人一路慌慌忙忙,也不顾他,只夺路往眼前的怡香楼去了。

流荧见状,一阵无语,没想到这家伙如此慌慌忙忙,竟是为了进此烟花之地潇洒一番?

不过接下来的一幕显是打破了他的额此般想法,因为紧接着从人群中钻出来一群家丁,一边大吆喝着“抓小偷,抓小偷啦”一边从人群中挤了出来。一行家丁一味的往前追,却又有一个人折过身来,另外的也就停了下来,向流荧拱手道:“夜公子,你可刚才看到一个穿青衫的一个少年,慌慌张张的路过么?”

流荧咋看眼前的人,只觉印象模糊,既然对方认出了他,日前肯定是有来往的,可是他仔细想来,却也无此号人。遂只得讪讪道:“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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